凌晨两点，猪圈里那几头怀孕母猪咳得跟破风箱似的，我蹲在栏门口，心里直打鼓：再咳下去，这一窝窝小猪怕是还没落地就要缩水。

手机一刷，同行群里炸锅——“支原净2.0”疫苗刚在江西试点，据说能把保护期拉到半年，可大家更慌的是：药不敢乱打，氨味一高又刺激，到底先救肺还是先保胎？

我先把最吵的那头花背母猪赶出来，拿手电照她鼻头，湿乎乎没发烧，咳声空空的，像被人掐住脖子。

不是高烧，就不是急性胸膜肺炎，八成是粉尘加氨气。

拿氨气试纸一贴，30ppm，红得发紫，活该咳。

风机早坏了两片百叶，舍不得换，现在省下的两百块要赔进去一窝崽，血亏。

天亮叫修理工把负压扇修好，顺手把温湿度探头绑栏片上，手机装了那个免费APP，氨气过20就滴滴响。

中午去镇上兽药站，老板甩给我一包“咳喘宁”，成分表排前面的是板蓝根和鱼腥草，说去年农科院做的双盲，复发率掉两成。

我掂了掂，没要抗生素，先拿中药顶，反正没发烧，赌一把。

拌料时我留了个心眼，把黄芪多糖粉倒进温水里，让猪当茶喝，青绿饲料切得细细的，像给孕妇做月子餐。

三天后咳声稀了，花背肯吃料了，我松口气，却不敢停，按新出的减量规范，把氟苯尼考直接锁进柜子，钥匙扔办公室抽屉，省得自己手痒。

第7天，滴滴声又响，一看湿度飙到85%，外面下暴雨，舍内成桑拿。

我冲进去把喷雾头拧小，湿帘关一半，顺带给每头母猪打0.3mg伊维菌素，寄生虫这道关也顺手过了。

晚上群里有人晒图，网购的“泰乐菌素”半价，结果颗粒大小都不匀，我回他：省那几十块，万一打掉胎，哭都来不及。

现在每天睡前瞄一眼手机曲线，氨气、温度、湿度三条线像心电图，只要平稳，我就睡得着。

母猪不咳，小猪在肚子里踹得欢，算过账，修风机120，探头80，中药加多糖不到200，比一窝死胎便宜太多。

说到底，怀孕母猪咳嗽不是病，是给你算账：省下的维护费、省掉的监测、贪便宜的假药，都会变成空怀单。

把环境稳住了，中药+营养先顶上，实在压不住再请兽医开药，顺序别反，钱和崽才能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