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整理书柜,指尖在一排硬壳书脊上滑过,忽然触到个软乎乎的东西。
抽出来一看,是个用旧毛线织的帽子。灰扑扑的,毛线早就失去了光泽,帽檐磨得发毛,后脑勺上缀着的那个"尾巴"也歪歪扭扭,针脚大得能塞进指甲盖。
这是娘给我织的。
我捏着这顶轻飘飘的帽子,心里却沉得发慌。记忆里那个坐在煤油灯旁,手指翻飞织毛线的娘,好像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可昨天视频,她凑在镜头前找老花镜的模样,鬓角的白发亮得刺眼。
原来,娘已经老得和这顶被我遗忘在角落的帽子一样,都落满了时光的灰。
那是上小学二年级的冬天,冷得邪乎。娘把织好的帽子递到我手里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反复摩挲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尾巴说:"你看,风一吹就晃,多精神。"
我却只觉得丑。班里的小军戴的是军绿色的栽绒帽,帽檐上还钉着颗红五星;丽丽的是粉色的兔毛帽,摸上去软乎乎的。再看看我这顶,灰不灰、蓝不蓝的,还是用娘的旧毛衣拆了重织的,帽檐处甚至能看出原来衣服的接缝。
"我不戴!"我把帽子扔回炕上,梗着脖子喊,"太丑了,同学该笑话我了!"
娘脸上的光一下子就暗了。她捡起帽子,用围裙擦了擦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声音低低的:"这帽子暖和,比买的还结实。"
"我不管!"我跺着脚,"反正我不戴这么土的帽子!"
那天早上,娘还是硬把帽子扣在了我头上。我走出家门没几步,就趁她不注意摘下来塞进了书包。结果那天下午突然降温,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的耳朵冻得又红又肿,晚上还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娘用温热的手捂着我的耳朵,一边叹气一边掉眼泪。她没再提帽子的事,可我却清清楚楚地听见,她在灶房里对着爹小声说:"都怪我,没本事给娃买顶好帽子。"
后来,这顶帽子就被我彻底丢在了脑后。我上学、工作、成家,买过各式各样的帽子,从保暖的雷锋帽到时髦的棒球帽,却再也没有哪一顶,像它那样,针脚里都裹着沉甸甸的心意。
直到去年冬天,我带着孩子回家。娘从箱子里翻出这顶帽子,笑着说:"看看你小时候多不懂事,这么暖和的帽子说不戴就不戴。"她的手已经有些抖了,指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尾巴,"当时为了织这个,我拆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蓝毛衣,还熬夜纳了好几宿呢。"
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和帽子上同样失去光泽的毛线,鼻子突然一酸。我才明白,当年我嫌弃的那点土气,是娘能给我的全部体面;我抗拒的那点温暖,是她在拮据日子里,挤出来的所有疼爱。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毛衣,也没想过熬红的眼睛,只想着我能暖和一点,再体面一点。
如今,这顶帽子又回到了我的书柜角落。我没有再把它藏起来,而是放在了最显眼的一层。偶尔看到它,就像看到娘当年坐在煤油灯旁的样子。
原来,最伟大的爱,从来都不是光鲜亮丽的模样,而是即使被嫌弃、被遗忘,也依然带着温度,在岁月的角落里,静静地等你回头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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