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便利店门口啃包子，油渍滴到鞋面上都没察觉。

她第三次经过时，我数清了她睫毛膏晕开的纹路。

“豆浆要热的。”她把硬币拍在柜台，指甲盖残留着昨夜派对的亮片。

收银小妹翻白眼的声音比微波炉“叮”还响。

第四次路过时她踢飞了易拉罐，铝罐滚到我脚边停住。

我捡起来捏扁的瞬间，听见高跟鞋踩碎枯叶的脆响。

“你鞋带散了。”我把豆浆递过去，塑料袋勒进掌心的红痕像条蜈蚣。

她低头时发梢扫过我手腕，薄荷混着酒精的味道钻进鼻腔。

“谁要你多管闲事。”她抢过豆浆转身就走，耳垂却漫上晚霞的颜色。

我盯着地上两道并排的鞋印，左边是她的细高跟，右边是我沾着泥的运动鞋。

手机在裤兜震动第七下时，我正把第十二个烟头摁灭在奶茶杯里。

“陈默你他妈死哪去了？”房东的吼声震得听筒发烫，“押金别想要了！”

她突然从消防通道闪出来，口红蹭到嘴角像道血痕。

“借个火。”打火机在她指间转出残影，火苗窜起来舔她下巴的弧度。

我递烟的手顿在半空，她直接抽走叼在唇间。

薄荷味突然被烟草冲散，她吐烟圈的样子像极了巷口那只总偷鱼的野猫。

“你鞋带又开了。”她突然蹲下来，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

指尖擦过脚踝的刹那，我后颈汗毛集体起立。

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里，她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擦擦嘴，油渍都蹭到领子上了。”纸巾带着柑橘香精味，边缘印着某家KTV的logo。

暴雨砸在遮雨棚上的第三十七秒，她踹开我举着的伞。

“矫情什么？淋点雨又不会死。”雨水顺着她锁骨流进衣领，洇湿的布料贴出胸衣蕾丝边。

我脱外套的动作比脑子快半拍，她却拽着我胳膊冲进雨幕。

“跑起来啊傻子！”她笑声混着雷声炸开，凉鞋踩进水坑溅我满裤腿泥点。

急诊室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护士掀开她裤管时我别开脸。

“肌肉拉伤还疯跑？”医生胶布撕得哗啦响，“小姑娘不要命了？”

她龇牙咧嘴往我胳膊掐：“都怪你伞举那么低！”

输液架阴影投在她小腿，淤青像团揉皱的紫罗兰。

“喂。”她突然用针头戳我手背，“待会陪我去买新凉鞋。”

药水顺着透明管往下淌，一滴，两滴，数到第七滴时我点头。

二手市场铁皮棚顶漏下的光斑，在她鼻尖跳成金色的蝶。

“这个镯子我要了。”她把铜镯套上手腕，绿锈蹭在皮肤上像枚勋章。

摊主老头嘬着牙花子：“姑娘好眼力，前朝宫里的物件……”

她甩钞票的动作比我掏钱包还利索，铜锈末子簌簌落在帆布鞋面。

回程地铁摇晃得像醉汉，她靠着我肩头睡着时睫毛颤动。

有人挤过来偷瞄她领口，我侧身挡住视线，她无意识往我颈窝蹭了蹭。

公寓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她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三圈没动静。

“破门！”她踹门的力度让整层楼感应灯齐刷刷亮起，邻居骂街声此起彼伏。

我掰开她攥着钥匙的手，金属齿痕深深嵌进她掌心。

“明天找人修。”话没说完她整个人栽进我怀里，发顶刚好抵住我喉结。

晨光爬上窗台时，她蜷在沙发角啃冷掉的披萨。

“你家热水器坏了。”她赤脚踩过满地啤酒罐，脚趾甲油剥落成斑驳的珊瑚礁。

我拎工具箱蹲在浴室门口，扳手磕碰瓷砖的闷响惊飞窗外麻雀。

“轻点行不行？”她裹着浴巾探出头，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我后颈，“吵死了。”

扳手突然脱手砸中脚趾，我闷哼着单脚跳时撞翻洗衣篮。

她扑过来扶我的瞬间，浴巾滑落堆在脚踝，脊椎沟盛着未干的水光。

“看什么看！”她抄起毛巾抽我后背，力道却像拂过柳枝的风。

我弯腰捡散落的袜子，余光瞥见她迅速套上我的oversize卫衣。

深夜冰箱运作的嗡鸣里，她踮脚够顶层格子的布丁。

“接着！”布丁盒抛物线坠落时我慌忙去接，奶油蹭了满脸。

她笑得跌坐在地板上，卫衣下摆掀起露出腰窝的小痣。

“笨死了。”指尖抹过我脸颊的奶油，突然凑近舔掉自己指腹那点甜腻。

凌晨三点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她抱着关东煮锅蹲在货架旁。

“加双份海带。”竹签戳破塑料膜的脆响惊醒了打瞌睡的店员。

我数着她往锅里扔的食材：四颗鱼丸、三片萝卜、两块豆腐泡。

“你胃病犯了还吃这么辣？”捞面时她故意把最红的汤勺塞给我。

辣椒油顺着喉咙烧到胃袋，我灌冰水的模样逗得她直拍桌子。

“活该。”她抢过我手里的水瓶，仰头喝时喉结上下滚动像颗青橄榄。

旧货市场淘来的唱片机卡带，周璇的歌声断成锯齿状。

她光脚踩在茶几上指挥我调音，脚踝铃铛晃出细碎的月光。

“往左！再左！”她突然扑过来扳我肩膀，发丝缠上唱针勾出刺耳刮擦声。

我们双双跌进沙发堆里，她膝盖压着我大腿，呼吸喷在耳廓像阵暖雾。

“赔我唱片。”她揪着我衣领晃，铃铛声混着喘息织成密网。

我翻身压住她手腕时，唱针恰好滑过黑胶最后一道沟壑。

暴雨突至的黄昏，她赤脚冲进天台收晾晒的衬衫。

“帮我按着！”湿透的布料糊在她脸上，我扯衣角时摸到她后腰的胎记。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她突然拽着我躲进储物间。

霉味混着她发间的栀子香，黑暗里心跳声撞得肋骨生疼。

“怕打雷？”我摸索着拍她后背，掌心触到凸起的脊椎骨节。

她摇头时鼻尖蹭过我锁骨，温热的吐息在颈动脉处画圈。

便利店监控屏幕闪烁的蓝光里，她指着某个画面猛戳我胳膊。

“这男的跟踪我三天了。”录像定格在戴鸭舌帽的男人，购物筐里全是她常买的酸奶。

我攥着防狼喷雾蹲守到打烊，却见她拎着两打啤酒晃出来。

“抓贼呢？”她把冰啤酒贴我脸上，易拉罐凝结的水珠滚进我衣领。

跟踪者消失在第七个街口时，她突然拽我拐进暗巷。

“跑什么？”我喘着气问，她反手扣住我手腕往废弃电话亭拖。

玻璃映出我们交叠的剪影，她踮脚咬我耳垂的力道不轻不重。

“笨蛋。”温热的吐息裹着酒气，“那人是我表哥，专程来查岗的。”

跨年夜烟花炸裂的瞬间，她踩着我膝盖攀上阳台栏杆。

“许愿！”她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满城流火，寒风卷起裙摆露出大腿内侧的纹身。

我托住她脚踝的手沁出冷汗，她却突然俯身吻住我嘴唇。

烟花爆裂声淹没所有声响，她舌尖有薄荷糖融化后的凉意。

急诊室消毒水味道刺鼻，她举着X光片对我晃。

“轻微骨裂。”医生敲着片子叹气，“小姑娘怎么总往医院跑？”

她龇牙咧嘴往我大腿掐：“都怪你阳台太滑！”

石膏固定时她突然抓住我手指，掌心汗湿得像刚捞出水的鱼。

康复中心理疗师吹口哨：“情侣档复健效率高啊。”

她撑着拐杖撞我膝盖：“谁跟他情侣？付钱的是大爷懂不懂？”

单杠悬吊训练时她突然松手，我慌忙去接却被带得踉跄。

“反应真慢。”她勾着我脖子荡秋千，石膏腿晃悠着蹭过我胯骨。

暴雨夜急诊室长椅冰凉，她裹着毯子数点滴瓶。

“三十七。”她突然转头看我，“你陪我挂过三十七次水。”

我数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输液管里药水将尽时护士换了新瓶。

“三十八。”她笑着把毯子分我一半，毛毯边缘磨秃的线头勾住我袖扣。

旧钢琴搬进客厅那日，她踩着琴凳够谱架。

“肖邦夜曲。”她胡乱按出几个音符，走调的旋律惊飞窗外鸽群。

我擦拭琴键时她突然趴上我后背，下巴搁在肩窝哼荒腔走板的调子。

“教我？”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她指尖划过黑白键带起细微尘埃。

暴雨突袭的午后，她抱着乐谱冲进琴行躲雨。

“借你们钢琴用用。”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脊椎沟蜿蜒如墨线。

店员递毛巾时她已掀开琴盖，错音连篇的《致爱丽丝》混着雨声流淌。

“再来首更难的？”她冲我挑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中央C键。

深夜琴键起落声惊醒邻居，投诉电话打到物业时她正踩着踏板狂飙。

“让他们报警啊！”她甩开琴凳扑向我，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反正你跑得快。”

跨年夜钟声敲响时，她踩着我膝盖攀上三角钢琴。

“新年快乐！”香槟喷涌的刹那她倾身吻我，气泡在唇齿间炸成星群。

钢琴漆面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脚趾勾着琴弦拨出荒诞的和弦。

“明年还在这儿跨年？”她咬着瓶口含混不清，香槟沫沾在唇珠像融化的雪。

旧货市场淘来的婚纱照相框积满灰尘，她突然举着它冲进浴室。

“拍张新的？”镜面映出她裹着浴巾的模样，水汽氤氲模糊了金框雕花。

我调试手机镜头时她突然凑近，湿发贴在脸颊像海藻。

“茄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拽我衣领，亲吻落在相框玻璃上留下唇印。

相册摊在茶几那晚，她指着某张照片戳我胸口。

“这张重拍。”泛黄的合影里她对着镜头翻白眼，我则僵硬得像根电线杆。

暴雨突至的黄昏，她拽着我冲进婚纱店试衣间。

“闭眼！”蕾丝头纱蒙住视线时，她冰凉的手指抚过我喉结。

睁开眼看见镜中倒影，她穿着租来的鱼尾裙踮脚吻我耳垂。

“丑死了。”她笑着扯开头纱，钻石别针勾住我衬衫第二颗纽扣。

急诊室日光灯管频闪，她举着孕检单对我晃。

“两条杠。”B超图像在她指尖抖动，胚胎像颗蜷缩的豆芽。

我数着她无名指戒圈的划痕，她突然把单子拍在我胸口。

“跑路费够不够？”她笑着往我肋骨掐，指甲陷进皮肉的力度却越来越轻。

产科走廊消毒水味道刺鼻，她攥着缴费单蹲在自动贩卖机前。

“选男孩还是女孩？”硬币卡在退币口时她突然抬头，眼眶红得像浸过辣椒水。

我掰开她攥着硬币的手，金属棱角硌出月牙形血痕。

“都要。”话音未落她整个人栽进我怀里，孕吐物染脏我新买的球鞋。

月子中心落地窗映着城市灯火，她抱着婴儿数奶粉罐。

“二十三。”奶瓶滚落时她突然转头，“你换过二十三次尿布。”

我数着她眼下青黑的阴影，婴儿啼哭声里她突然抓住我手指。

“二十四。”她笑着把奶瓶塞给我，温热的奶渍沾满我虎口。

亲子鉴定报告躺在茶几第七天，她举着它冲进厨房。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纸页拍在砧板上惊飞窗外麻雀，葱花撒了满地。

我切着胡萝卜的手顿住，她突然从背后环住我腰。

“跑路费翻倍？”她咬着我耳垂含混不清，呼吸喷在脊椎沟激起细小的战栗。

暴雨夜急诊室长椅冰凉，她裹着毯子数点滴瓶。

“五十一。”输液管里药水将尽时她突然转头，“你陪我挂过五十一瓶水。”

我数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护士换新瓶时她突然抓住我手指。

“五十二。”她笑着把毯子分我一半，毛毯边缘磨秃的线头勾住我婚戒。

旧钢琴搬进儿童房那日，她踩着琴凳够谱架。

“教女儿弹琴？”她胡乱按出几个音符，走调的旋律惊飞窗外鸽群。

我擦拭琴键时她突然趴上我后背，下巴搁在肩窝哼荒腔走板的调子。

“先教接生？”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她指尖划过黑白键带起细微尘埃。

暴雨突袭的午后，她抱着乐谱冲进琴行躲雨。

“借你们钢琴用用。”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脊椎沟蜿蜒如墨线。

店员递毛巾时她已掀开琴盖，错音连篇的《致爱丽丝》混着雨声流淌。

“再来首更难的？”她冲我挑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中央C键。

深夜琴键起落声惊醒邻居，投诉电话打到物业时她正踩着踏板狂飙。

“让他们报警啊！”她甩开琴凳扑向我，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反正你跑得快。”

跨年夜钟声敲响时，她踩着我膝盖攀上三角钢琴。

“新年快乐！”香槟喷涌的刹那她倾身吻我，气泡在唇齿间炸成星群。

钢琴漆面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脚趾勾着琴弦拨出荒诞的和弦。

“明年还在这儿跨年？”她咬着瓶口含混不清，香槟沫沾在唇珠像融化的雪。

旧货市场淘来的婚纱照相框积满灰尘，她突然举着它冲进浴室。

“拍张全家福？”镜面映出她裹着浴巾的模样，水汽氤氲模糊了金框雕花。

我调试手机镜头时她突然凑近，湿发贴在脸颊像海藻。

“茄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拽我衣领，亲吻落在相框玻璃上留下唇印。

相册摊在茶几那晚，她指着某张照片戳我胸口。

“这张重拍。”泛黄的合影里婴儿对着镜头吐奶泡，我则僵硬得像根电线杆。

暴雨突至的黄昏，她拽着我冲进影楼试衣间。

“闭眼！”蕾丝头纱蒙住视线时，她冰凉的手指抚过我喉结。

睁开眼看见镜中倒影，她穿着租来的鱼尾裙踮脚吻我耳垂。

“丑死了。”她笑着扯开头纱，钻石别针勾住我衬衫第二颗纽扣。

亲子鉴定报告躺在茶几第七天，她举着它冲进厨房。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纸页拍在砧板上惊飞窗外麻雀，葱花撒了满地。

我切着胡萝卜的手顿住，她突然从背后环住我腰。

“跑路费翻倍？”她咬着我耳垂含混不清，呼吸喷在脊椎沟激起细小的战栗。

暴雨夜急诊室长椅冰凉，她裹着毯子数点滴瓶。

“七十九。”输液管里药水将尽时她突然转头，“你陪我挂过七十九瓶水。”

我数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护士换新瓶时她突然抓住我手指。

“八十。”她笑着把毯子分我一半，毛毯边缘磨秃的线头勾住我婚戒。

旧钢琴搬进阁楼那日，她踩着琴凳够谱架。

“教孙子弹琴？”她胡乱按出几个音符，走调的旋律惊飞窗外鸽群。

我擦拭琴键时她突然趴上我后背，下巴搁在肩窝哼荒腔走板的调子。

“先教换尿布？”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她指尖划过黑白键带起细微尘埃。

暴雨突袭的午后，她抱着乐谱冲进琴行躲雨。

“借你们钢琴用用。”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脊椎沟蜿蜒如墨线。

店员递毛巾时她已掀开琴盖，错音连篇的《致爱丽丝》混着雨声流淌。

“再来首更难的？”她冲我挑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中央C键。

深夜琴键起落声惊醒邻居，投诉电话打到物业时她正踩着踏板狂飙。

“让他们报警啊！”她甩开琴凳扑向我，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反正你跑得快。”

跨年夜钟声敲响时，她踩着我膝盖攀上三角钢琴。

“新年快乐！”香槟喷涌的刹那她倾身吻我，气泡在唇齿间炸成星群。

钢琴漆面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脚趾勾着琴弦拨出荒诞的和弦。

“明年还在这儿跨年？”她咬着瓶口含混不清，香槟沫沾在唇珠像融化的雪。

旧货市场淘来的婚纱照相框积满灰尘，她突然举着它冲进浴室。

“拍张金婚照？”镜面映出她裹着浴巾的模样，水汽氤氲模糊了金框雕花。

我调试手机镜头时她突然凑近，湿发贴在脸颊像海藻。

“茄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拽我衣领，亲吻落在相框玻璃上留下唇印。

相册摊在茶几那晚，她指着某张照片戳我胸口。

“这张重拍。”泛黄的合影里孙子对着镜头扮鬼脸，我则僵硬得像根电线杆。

暴雨突至的黄昏，她拽着我冲进影楼试衣间。

“闭眼！”蕾丝头纱蒙住视线时，她冰凉的手指抚过我喉结。

睁开眼看见镜中倒影，她穿着租来的鱼尾裙踮脚吻我耳垂。

“丑死了。”她笑着扯开头纱，钻石别针勾住我衬衫第二颗纽扣。

暴雨夜急诊室长椅冰凉，她裹着毯子数点滴瓶。

“一百零八。”输液管里药水将尽时她突然转头，“你陪我挂过一百零八瓶水。”

我数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护士换新瓶时她突然抓住我手指。

“一百零九。”她笑着把毯子分我一半，毛毯边缘磨秃的线头勾住我婚戒。

太平间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她裹着寿衣数我鬓角白发。

“三万六千五百根。”她突然抓住我手指，冰凉的触感像深秋的露水。

我数着她眼角的皱纹，殡仪馆工作人员推门时她突然凑近。

“下辈子还找你。”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老茧。

骨灰盒放进格位那日，暴雨突袭整个城市。

我抱着遗像冲进墓园时，她突然从相框里探出手指勾我衣领。

“跑什么？”雨水顺着相框玻璃往下淌，她笑容在雨幕里渐渐模糊。

“反正你跑得快。”我抹着脸上的雨水笑出声，怀里的相框却越来越沉。

旧钢琴搬进地下室那日，我踩着琴凳够谱架。

“教重孙子弹琴？”我胡乱按出几个音符，走调的旋律惊飞窗外鸽群。

擦拭琴键时她突然趴上我后背，幻觉里下巴搁在肩窝哼荒腔走板的调子。

“先教换尿布？”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她指尖划过黑白键带起细微尘埃。

暴雨突袭的午后，我抱着乐谱冲进琴行躲雨。

“借你们钢琴用用。”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脊椎沟蜿蜒如墨线。

店员递毛巾时我已掀开琴盖，错音连篇的《致爱丽丝》混着雨声流淌。

“再来首更难的？”我冲空气挑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中央C键。

深夜琴键起落声惊醒邻居，投诉电话打到物业时我正踩着踏板狂飙。

“让他们报警啊！”我甩开琴凳扑向虚空，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反正你跑得快。”

跨年夜钟声敲响时，我踩着凳子攀上三角钢琴。

“新年快乐！”香槟喷涌的刹那我倾身吻向虚空，气泡在唇齿间炸成星群。

钢琴漆面映出我佝偻的身影，脚趾勾着琴弦拨出荒诞的和弦。

“明年还在这儿跨年？”我咬着瓶口含混不清，香槟沫沾在唇珠像融化的雪。

旧货市场淘来的婚纱照相框积满灰尘，我突然举着它冲进浴室。

“拍张投胎照？”镜面映出我裹着浴巾的模样，水汽氤氲模糊了金框雕花。

调试手机镜头时我突然凑近，湿发贴在脸颊像海藻。

“茄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拽空气衣领，亲吻落在相框玻璃上留下唇印。

相册摊在茶几那晚，我指着某张照片戳空气胸口。

“这张重拍。”泛黄的合影里重孙子对着镜头吐奶泡，我则僵硬得像根电线杆。

暴雨突至的黄昏，我拽着空气冲进影楼试衣间。

“闭眼！”蕾丝头纱蒙住视线时，冰凉的手指抚过我喉结。

睁开眼看见镜中倒影，我穿着租来的鱼尾裙踮脚吻自己耳垂。

“丑死了。”我笑着扯开头纱，钻石别针勾住衬衫第二颗纽扣。

暴雨夜急诊室长椅冰凉，我裹着毯子数点滴瓶。

“两百一十六。”输液管里药水将尽时我突然转头，“你陪我挂过两百一十六瓶水。”

数着空气中睫毛投下的阴影，护士换新瓶时我突然抓住虚空手指。

“两百一十七。”我笑着把毯子分给空气，毛毯边缘磨秃的线头勾住婚戒。

太平间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我裹着寿衣数自己鬓角白发。

“七万三千根。”我突然抓住虚空手指，冰凉的触感像深秋的露水。

数着眼角的皱纹，殡仪馆工作人员推门时我突然凑近。

“下下辈子还找你。”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后，指尖划过掌心的老茧。

骨灰盒放进格位那日，暴雨突袭整个城市。

我抱着遗像冲进墓园时，相框突然变得滚烫。

“跑什么？”雨水顺着相框玻璃往下淌，她笑容在雨幕里渐渐清晰。

“反正你跑得快。”我抹着脸上的雨水笑出声，怀里的相框突然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