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破了怎样可以不留疤(1988年)

脸破了怎样可以不留疤(1988年)

母俊语 2025-09-16 国际视野 4 次浏览 0个评论

我与堂弟不相见已有十几年了,最难忘的却是1988年那个夏天,我在他脸上留下的那道疤。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知了在梧桐树上叫得人心烦意乱。

我从县城坐班车回到老家,车子颠簸了三个小时,屁股都坐疼了。

刚下车就闻到了熟悉的泥土味儿,还有家家户户炊烟里混着的柴火香。

村里的老槐树还是那样粗壮,树下坐着几个老人在下象棋,嘴里不时冒出几句"将军"、"吃车"的喊声。

我背着行李往家走,路过三婶家门口时,看见她正在院子里晾晒玉米。

金黄的玉米粒摊了一地,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三婶远远地看见我,手里的簸箕一下子停住了,脸色有些复杂。

"小华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安,正要往家里走。

她却丢下簸箕,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拦住了我。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略显苍老的脸,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这些年我总想回老家看看,却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

说工作忙,说假期短,说路费贵,其实都是托词。

说到底还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三婶,更不敢面对堂弟小军。

每次想起1988年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我就觉得无地自容。

那时候我十二岁,小军十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农村的孩子没什么玩具,一根树枝能当枪使,一块泥巴能捏成坦克。

我们几个堂兄弟经常聚在一起,在村子里疯跑,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

夏天的时候,我们最爱在村东头的打谷场上玩游戏。

那块空地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地面被拖拉机压得结结实实,跑起来特别带劲。

小军比我小两岁,个子却比我高出半个头,这让我心里总有些不服气。

他跑得快,跳得高,爬树也比我利索,村里的大人都夸他机灵。

我这个当哥哥的,面子上总觉得过不去。

那天午后,太阳毒得很,柏油路都能烤熟鸡蛋。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我们几个孩子躲在打谷场边上的树荫下,商量着玩什么游戏。

"咱们玩'官兵捉强盗'吧!"小军提议道。

这个游戏我们经常玩,就是一个人当官兵,其他人当强盗,官兵要把强盗都抓住。

按规矩,被抓住的强盗要被押送到指定的"监狱",也就是场边的那棵老榆树。

我们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角色,小军运气好,当了官兵。

游戏开始,我们几个"强盗"四散而逃,在打谷场上绕圈跑。

小军追得起劲,很快就抓住了两个小的。

我是年纪最大的,自然不能让他抓住,那多丢人。

我在场子里左躲右闪,利用身材小的优势钻来钻去。

小军气喘吁吁地追着我,汗水把他的小背心都湿透了。

"小华哥,你跑不了的!"他边跑边喊。

我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就凭你?再练十年吧!"

话音刚落,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就在这个当口,小军冲上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抓住你了!"他气喘吁吁地说,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这下我的脸可丢大了,被个比我小的孩子抓住,多没面子。

"没有!你没碰到我!"我挣脱开来,死不认账。

"明明碰到了,我的手都按在你肩膀上了!大家都看见了!"小军急了。

"那也不算,你得按住三秒钟才算抓住!"我胡搅蛮缠起来。

其实这个规矩根本就没有,是我临时编的。

小军显然也知道,涨红了脸:"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你就是被我抓住了!"

我们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更多孩子围观。

有人起哄:"小华不讲信用!小华耍赖!"

"就是就是,输不起!"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着我,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说我耍赖了?就是他没抓住我!"我冲着围观的孩子们吼道。

小军也不甘示弱:"大家都看见了,你就是被我抓住了!我手按在你肩膀上足足有五秒钟!"

我们俩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让步。

那时候的孩子脾气都大,一点就着,哪懂得什么叫退让。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围观的孩子越来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觉得自己的威信扫地,心里憋着一股火。

"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冲着小军吼道,拳头都握紧了。

"我说你就是被我抓住了,你就是耍赖!不服气你打我啊!"小军毫不示弱,挺着胸脯。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不想了。

我环顾四周,想找点什么东西吓唬吓唬他。

地上正好有一块破碗片,大概是哪家吃饭时打碎的,被太阳晒得发白。

我弯腰捡起那块瓦片,在手里掂了掂,锋利的边缘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你再说一遍!"我举着瓦片威胁道。

小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真的动家伙。

但他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哪懂得害怕,反而更来劲了。

"我就说你耍赖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就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我举着瓦片朝他脸上划去,本来只想在他面前晃一晃。

没想到小军下意识地往后退,脚下一滑,反而迎着瓦片撞了过来。

瓦片的尖端正好划在了他的左脸颊上,从耳朵下方一直划到嘴角附近。

一道血痕立刻冒了出来,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小军先是愣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脸,看见手上的血,才反应过来。

他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响得整个打谷场都能听见。

我也吓呆了,手里的瓦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围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惹祸上身。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嘴里重复着这句话,腿都软了。

小军捂着脸,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来,哭声撕心裂肺。

我想上前看看他的伤势,可是又不敢,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小军哭着往家跑,我也跟着跑,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三婶正在院子里择菜,听见哭声抬起头,看见儿子满脸是血,菜篮子都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小军,你怎么了?"她冲过来,差点晕过去。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小军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了经过,话都说不清楚。

三婶听明白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抱起小军就往村卫生院跑,连围裙都顾不上解。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跟着去又不敢。

院子里的鸡被惊着了,扑腾着翅膀乱飞,菜叶子撒了一地。

很快,消息传到了我家。

妈妈正在灶台前烧火做饭,听说我把小军的脸划伤了,锅铲都扔了。

爸爸更是气得发抖,拿着扫帚追着我满院子跑。

"你这个兔崽子,怎么这么没轻没重!那是你亲弟弟!"

我绕着院子跑圈,一边跑一边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吓唬吓唬就把人脸划破了?你这是吓唬吗?这是行凶!"爸爸气得脸都紫了。

妈妈拦住爸爸,红着眼睛说:"现在打他有什么用?先看看小军伤得怎么样再说。"

"必须得打!不打不长记性!"爸爸举着扫帚还要追。

妈妈死死抱住他:"孩子都吓坏了,你别添乱了。赶紧去卫生院看看吧。"

我们一家人急急忙忙赶到卫生院,小军正躺在简陋的手术床上。

村医老刘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他清洗伤口。

那道伤口看起来很狰狞,有一寸多长,还在往外渗血。

小军已经不哭了,就是脸色很白,看起来很虚弱。

"伤得不算太深,但是位置不好,肯定会留疤。"老刘头也不抬地说。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在我头上,留疤?那不是毁容了吗?

三婶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三叔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青筋都爆出来了。

爸爸妈妈不停地道歉,声音都哽咽了。

"都怪我们管教不严,让小华伤了小军。"

"医药费我们全包,还要另外赔偿,千万别客气。"

三叔摆摆手,声音很沉:"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赔偿。孩子还小,不懂事。"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心里是有怨气的。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老刘给小军缝了五针,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疼了他。

小军很勇敢,缝针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只是紧紧抓着三婶的手。

缝完针,他的脸上贴着白色的纱布,看起来很可怜。

他看见我站在门口,眼里没有恨意,反而有些担心:"小华哥,叔叔打你了吗?疼不疼?"

这句话让我更加愧疚,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连受伤的人都在关心我,我算什么东西?

回到家,爸爸没再打我,只是让我面壁思过。

我站在堂屋的墙角,看着墙上贴着的年画,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那是一张胖娃娃抱鲤鱼的年画,娃娃笑得很开心,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晚饭时间到了,妈妈叫我吃饭,我说不饿。

其实是没脸坐在桌子前,怕看见爸妈失望的眼神。

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小军脸上的伤口。

他会不会恨我?他的脸还能恢复吗?会不会影响他将来找媳妇?

各种担心和自责交织在一起,让我整夜没合眼。

几天后,小军的伤口开始愈合,纱布也撤了。

正如老刘说的,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像一条小蚯蚓趴在他脸上。

那道疤痕不算长,却很清晰,在他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表面上大人们还是客客气气的,见面打招呼,过节互相拜年。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疏远,就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三婶见了我总是欲言又止,三叔则很少跟我说话。

小军倒是很快就原谅了我,过了几天又来找我玩。

"小华哥,咱们去河里摸鱼吧,听说下游有个大水坑,里面鱼可多了。"

可是我看见他脸上的疤痕,心里就不自在,总觉得对不起他。

"我不去了,作业还没写完呢。"我找借口推脱。

"那明天呢?明天是星期天,不用写作业。"他还是很热情。

"明天我要帮我妈洗衣服。"我又找了个借口。

小军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说:"那等你忙完了再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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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开始躲着他,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了。

看见他远远走来,我就绕道走,或者躲进屋里。

有时候在村里遇见,我也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不敢多待。

小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从来不问,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过年的时候,他会给我分糖果,夏天的时候会叫我去他家吃西瓜。

可是我总是推三阻四,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时间一长,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后来我上了初中,住校的时间多,回家的时间少。

再后来高中、大学、工作,我离老家越来越远。

每次过年回家,我都能见到小军,看见他脸上那道已经淡了很多的疤痕。

他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

那道疤痕在他的脸上并不太显眼,甚至还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他考上了师范学院,后来在县城当了老师,教小学语文。

听说他工作认真负责,深受学生喜爱,还被评为优秀教师。

他娶了个县城姑娘,是银行的出纳员,长得很漂亮,人也温柔。

他们生了一双儿女,龙凤胎,聪明可爱。

每次见面他都很热情,好像完全不记得那件事了。

"小华哥,在外面工作辛苦吧?多保重身体啊。"

"有空常回来看看,家里变化可大了,你都不认识了。"

可是我记得,我一直记得,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这种愧疚感越来越重。

这些年我总想找个机会好好跟他道歉,可是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

时间越长,这件事在我心里越沉重,像是欠了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债。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那一下,小军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他会更自信,也许他会有更好的机会。

虽然他现在过得也很好,但那道疤痕总是在提醒着我那个冲动的下午。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1988年那个夏天。

想起打谷场上的阳光,想起小军脸上的血,想起自己的无知和冲动。

"小华,你别怪婶子多事。"三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有了皱纹,但眼神还是那么慈祥。

"这么多年了,你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跟小军也说不上几句话。"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总觉得对不起小军。"

"可是你知道吗?小军这些年经常念叨你,说堂哥在外面不容易,工作忙。"

"他从来没怪过你,连提都不提那件事。"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三婶,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想告诉你一件事。"三婶打断了我。

"去年小军评上了县里的优秀教师,县电视台要采访他。"

"记者问他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是小时候玩耍时不小心弄的。"

"采访播出后,好多人夸他,说这道疤让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更有故事。"

"有个同事还开玩笑说,要是没这道疤,他就太完美了,老天爷故意给他留个小缺陷。"

"小军回来跟我说,他感谢那道疤,说如果没有它,他可能不会这么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说那道疤提醒他,人生很脆弱,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每一天。"

三婶擦擦眼角:"所以你别再觉得对不起他了,我们一家人都没怪过你。"

"你是他堂哥,也是他最亲的人,别再躲着他了。"

"他今天特意请了假在家等你,还去镇上买了你最爱吃的酱牛肉。"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么多年的负疚感,在这一刻突然释然了。

原来我一直在为一件已经被原谅的事情折磨自己。

原来那道疤痕不仅没有毁掉小军,反而让他更加珍惜生活。

"小军在家吗?"我哽咽着问。

"在呢,他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忙了一天了。"三婶笑了。

"去吧,他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那个糖醋里脊。"

我抹抹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朝小军家走去。

院子里传来炒菜的香味,还有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声。

我推开门,小军正在厨房里忙碌,系着围裙,像个居家好男人。

1988年,我在堂弟脸上划出一道疤,40年后我回娘家时伯母拦下了我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那道疤痕在笑容中几乎看不见了,或者说,它已经成为他脸上最美的装饰。

"堂哥回来了!快坐快坐,饭马上就好。"他放下锅铲,热情地招呼我。

"你看你,大老远跑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

"还拎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就跟自己家一样。"

我们坐下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聊天,好像那道疤痕从来就不存在。

他告诉我他的学生们,说现在的孩子聪明得很,经常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说他的妻子,温柔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说他的一双儿女,儿子像他,活泼好动,女儿像妈妈,安静乖巧。

我也跟他说我这些年的经历,工作的辛苦,生活的不易,还有对未来的打算。

我们谁也没有提起1988年那个夏天的事情。

因为我们都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有些伤痛已经变成了成长。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宽恕是最美的品格,血浓于水的亲情能化解一切怨恨。

那道疤痕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见证了人性的光辉。

它让我明白了冲动的代价,让小军学会了珍惜和宽容。

酒过三巡,小军忽然说:"小华哥,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这道疤。"他指指自己的脸,笑得很坦然。

"如果没有它,我可能还是那个骄傲自大的小孩,不懂得什么叫谦逊。"

"正是因为这道疤,我才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坚强。"

"它提醒我,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要学会原谅和成长。"

我的眼泪又来了,这次不是愧疚,而是感动。

离开小军家的时候,夕阳西下,金光洒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我回头看了看,小军站在门口朝我挥手,妻子和孩子们也在旁边。

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像是一道勋章,见证着生活的美好和人性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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